$ 0 0 46 尋覓生活之本真。 年輕時代之木心。 一股清風,來自太平洋彼岸,在中國文壇吹起了漣漪。一場萶雨從天國攦落,瀝瀝滴滴敲打著窗臺,也撞擊著平靜之心潭。 由美術而習文之人,其文字必定是畫。雖不似西洋油畫,卻是有著濃郁東方韻味之水墨畫。 雖然他跨越過子午線,腳踏著西經,心卻留在東經,用其黑眼眸來觀察這光怪陸離之世界,表露著東方哲學獨有之智慧。 歷史證明,經典當時為不被認可啲。 木心,這位「偉大」之先生,當之無愧! 然而,在天國之木心,即興判斷,《已涼未寒》: 專制獨裁的王國中,有了一個偉大的作家,就等於有了兩個國王。 點到這裡可以爲止。而索爾仁尼琴不爲止。 點到這裡可以爲止。 把椅子放在桌子上,把桌子放在床上,把床放在屋脊上——文藝理論家就這樣終其一生。在某國。 爲了顯示形,故意無視質,消退質,以立新奇。二十世紀末的藝術大抵是這樣。偏巧這一時期的藝術家本身先天性缺質,也就少有求質的願望,於是紛紛順勢投入求形的潮流中。二十世紀至此已呈凋零。也無所謂料理後事。要來的,將是以質取勝的另一類藝術。兩千年爲始終的輪回,凡起首的,總是以質的特異爲征候。 木心又在《寒砧斷續》中,寫道:「輕輕判斷是—種快樂,隱隱預見是一種快樂。」 磋乎!一本《即興判斷》在手,使吾之頭腦裝得滿滿,感觸良多。分享之,吾亦快樂。 【作品舉隅】 木心:子午線的受辱 英國有個地方,叫倫敦。倫敦東南面有條河,叫泰晤士河。泰晤士河邊有個台,叫格林尼治天文臺。格林尼治天文臺裡有個館,叫子午館。子午館裡有條線,叫東西半球分界線。 子午館,牆壁、地面,都鑲有子午線——大理石,嵌銅條,清晰極了,此線當然有兩側,一側:東經。一側:西經。那還用說。 有錢的有知識的現代芸芸衆生,都喜歡分開雙腿,一隻腳踏在子午線東側,另外還有一隻腳,真的,都有兩隻同樣大小的腳,分踏於東側、西側——拍照,叫「腳踏東西兩半球」。 我兀立在子午館裏,看衆生喜笑顔開,各式的腿、各色的腿,分開了,拍照了…… 爲什麽我雕像似的站在一角,喜歡子午線嗎?喜歡腿嗎?喜歡分開的腿嗎? 我等人,等一個人,那人不願腳踏東西半球,同伴們要他分腿拍照,他微笑,走了——我等他來。 沒來,也許來在我之來之先,我之來之後。 啊子午線,當人們分腿威臨於你之上,便有一場先驗的追思彌撒,那樣地在旁爲你而悲恸,一批又一批遊客,侮辱子午線,地球成了伎物,盡嫖牠,一點也不愛牠。 【轉自木心:《即興判斷·遊刃篇》】 木心先生六十八歲時在英國。